萬里之外的祖國,已經華燈漸起結婚,跟這個寧靜得只能聽到海浪海風的國度,如隔一層窗戶紙,但是卻是兩個世界。
  在牛羊只數是人口數倍的新西蘭,節日的歡慶和熱鬧基本上只能虛構。對於大部分新西蘭人來說,跨年之夜平常得仿佛不信用卡代償存在,尤其是在惠靈頓這樣一年四季不停颳風的城市,時間好像凝固在風聲里。
  惠靈頓的幾所大學也都在暑假中,壓根不會出現學生會組織的新年派對。再說,南半球的夏天正是戶褐藻醣膠外的好時節,釣魚、衝浪、徒步和扎營,玩都玩不過來,誰還有心思獃在室內派對狂飲呢?
  我在新西蘭度過的第一個九份民宿新年降臨之前,正好在北島霍克斯灣的果園裡當果農,乾一些夏季零工掙生活費。
  農場主按照法律規定,在聖誕到新年期間給了一周的假期。那個假期多半被我拿去漫游北島了,一直到12月3商務中心1日,才風塵僕僕地趕回自己的寄居地:太平洋海濱小鎮黑斯廷斯里一個叫西蒙的出租車司機的車庫改裝的公寓。
  一切如故,仿佛新年還遠在天邊。西蒙照例在和妻子瑪麗扎吵架;他的兩個小丫頭照例在跳繩;小狗克利奧和大狗皮皮照例在互相吠;車庫裡寄居的幾個打工流浪漢照例喝啤酒喝得酩酊大醉。
  夜幕降臨,男女酒鬼們一邊坐在破沙發上看只有三個公共頻道的電視節目,一邊互相調情。我躲在角落裡看史蒂芬·金的小說。看了一陣到了子夜,就聽見克利奧在大門口賣命嗥叫。原來是同為工友的北京小男生吉姆實在無聊,上門來看我是否雲游回來了。
  吉姆是我在兩個月的果園生涯當中遇上的唯一一個中國人。彼此之間雖然很熱絡,但是始終以英文名字相稱。新年降臨前夕,他提出開車出去兜風找樂子,我便同去了。
  一萬多人口的黑斯廷斯小鎮燈火稀疏,想要找的樂子始終芳蹤渺渺。車拐了一個彎出了小鎮。周圍一片黑魆魆,路燈悄悄隱去,只有南十字星座隱隱約約在閃爍。萬籟俱寂當中,深藍色的廣袤天幕讓人產生一種想要飛的錯覺。
  汽車加速到時速一百多公里飛速行駛。幾分鐘後,右手邊出現了一條亮晶晶的細帶——那是在月光下的太平洋。月亮不甚明亮,只有太平洋撞向新西蘭粗糲的海灘,形成起伏平緩的長浪才能倒映出細碎的銀白色。
  吉姆停住了車。我走下車來,溫暖的海風和呼嘯的濤聲瞬間包圍上來。一剎那,過去的時間就像浪花擁著雪沫一樣全部堆積起來。往事歷歷在目,仿佛近在咫尺。王粲在《登樓賦》當中寫道:“情眷眷而懷歸兮,孰憂思之可任?”萬里之外的祖國,已經華燈漸起,跟這個寧靜得只能聽到海浪海風的國度,如隔一層窗戶紙,但是卻是兩個世界。
  我走回到車旁,吉姆探出頭來說:“新年快樂!”然後得意
  地晃了一下手腕子。手
  表亮晶晶地戴在手腕
  上。月光下看不清表
  盤,但是意思卻不言而
  喻。“新年快樂!”我回
  答道。
  孟秋
  新西蘭惠靈頓媒體人  (原標題:在太平洋畔迎接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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